第二八章 走马换将

卢金的第16集团军向斯摩棱斯克发起的进攻，经过几小时的激战，陆续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防御阵地，终于在天黑时分，成功地冲入了城内。正当部队打算向纵深发展时，德军的坦克出现在了街道上，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指战员们，虽然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依旧在坦克的炮火和机枪扫射下死伤狼藉，不得不从城里撤了出来。

在城外的观察所里督战的铁木辛哥，看到部队潮水般涌进城里，心里还在沾沾自喜。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冲进城里的部队，就被德国人打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地撤了出来。

心情刚好转没多久的铁木辛哥，顿时又气得暴跳如雷。他指着卢金的鼻子大声地骂道：“卢金中将，这就是我们最精锐的第16集团军吗？冲进城市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德国人像撵兔子一样从城里撵了出来。这简直是耻辱，我们整个西方面军的最大耻辱。”

等他把卢金臭骂一顿后，扭头问旁边的参谋：“罗科索夫斯基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们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了吗？”www.djycu.com 黄瓜小说网

“是的，元帅同志。”参谋连忙拿起一份电报，递给了铁木辛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调集了最精锐的部队，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起了进攻。当他们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后，先是有德军的坦克从他们的侧翼冲了出来，截断了进攻部队的后路。同时，他们还遭到了德军远程炮火的打击，目前部队正在陆续撤回出发阵地。”

“怎么能后撤呢？”铁木辛哥听到这里，不禁怒火中烧，他用手一指参谋，吩咐道：“立即再给罗科索夫斯基发报，告诉他，在任何时候，撤退都是不允许的，必须战斗到最后的一兵一卒。快点，将这份命令发出去。”

正当报务员在给罗科索夫斯基司令部发电报时，布

尔加宁给铁木辛哥打来了电话：“元帅同志，出事了！”

“出事了？！”布尔加宁的话，让铁木辛哥惊出一身冷汗，他神情慌张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元帅同志，”布尔加宁压低嗓门说道：“我刚刚接到朱可夫从总参谋部打来的电话，他说来自斯摩棱斯克方向的德军轰战机编队，闯进了莫斯科……”

此刻就算有一颗炮弹落在铁木辛哥的身边爆炸，所带给他的震撼，也绝对比不上布尔加宁所说的这个消息：“什么，德军的轰战机编队闯进了莫斯科？军事委员同志，这个消息可靠吗？”

“完全可靠，元帅同志。”布尔加宁肯定地说：“是总参谋长朱可夫大将打电话告诉我的。”

铁木辛哥的冷汗都下来了，连忙对着话筒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马上就回司令部。你做一下准备，没准我们俩需要亲自去见见最高统帅本人。”

说完，他连招呼都没打，就撇下了一头雾水的卢金，带着自己的部下匆匆地返回了方面军司令部。

再说罗科索夫斯基收到铁木辛哥的电报后，不禁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出击的坦克和摩步团的指战员，在炮兵的掩护下，已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包围，正在向出发阵地撤退。只要再过几分钟，就能与德军脱离接触，成功地回到自己的防线。可偏偏在这时候，铁木辛哥发来一道这么荒唐的命令，不禁让他左右为难起来。

担任他副手的机械化第7军军长维诺格拉多夫，看完这份电报以后，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命令就是命令，哪怕是错误的命令，我们也只能去执行。”

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的卡梅拉，凑过来看清电报的内容后，也一脸苦涩地说：“明知道这是一道命令指战员们去送死的命令，我们也只能无条件地

执行了。”

马利宁站在旁边，一脸为难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命令部队停止撤退，返身与敌人继续战斗吗？”

“中校同志，前沿的情况怎么样？”罗科索夫斯基在做出最后的决定前，冲着坐在不远处的塔拉索夫大声地问道。

塔拉索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根据前沿观察所的报告，目前我们只剩下不到30辆坦克，同时摩步团的指战员伤亡也超过了半数。”

“怎么办，指挥员同志们？”罗科索夫斯基望着自己的这几位部下，大声地问道：“我们需要执行铁木辛哥元帅的这道命令吗？如果执行的话，眼看就要脱险的部队，就会在德军炮火和坦克的双重打击下全军覆灭。”

维诺格拉多夫和卡梅拉对视一眼后，表情痛苦地说：“司令员同志，这些正在敌人炮火下不断伤亡的指战员，都是我的部下。对他们的流血牺牲，我感到很痛心，但是上级的命令就是命令，是不能违背的。哪怕是明知道是一道让我们去自杀的命令，我们也只能去执行。”

罗科索夫斯基等他说完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神情沮丧的卡梅拉，问道：“伊万，你又是什么意见？”

卡梅拉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也许再过几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我就不再是您的炮兵主任，对上级下达的这道命令发表看法，是不太合适的。”

“只要您还没有离开我的指挥部，你是我的炮兵主任。”罗科索夫斯基态度诚恳地说道：“所以对作战集群里的事情，你还是有发言权的。”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卡梅拉先看了维诺格拉多夫一眼，随后皱着眉头说：“我同意维诺格拉多夫将军的意见

，明知道这道命令会导致我们的部队全军覆没，但必须无条件地去执行它。”

听完两人的回答后，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失望。他原以为就算卡梅拉不说什么，维诺格拉多夫也会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毕竟他的部下正在敌人的炮火下不断地倒下。谁知道他宁愿让自己的部队损失殆尽，也不愿意违背上级的命令。

罗科索夫斯基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对两人说：“两位将军同志，虽然我也觉得上级的命令应该执行，但如果看到执行这道命令，会给部队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甚至有可能断送这支部队时，我认为再执行这样的命令，是没有什么必要的。”

说完，他转身吩咐马利宁：“参谋长，请您通知参战的指战员们，利用我军的炮火掩护，加快撤退速度，迅速地脱离与敌人之间的接触，撤回进攻出发阵地。”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吩咐，马利宁激动地答应一声，然后欢天喜地去通知前沿指挥员。卡梅拉刚想开口劝说两句，罗科索夫斯基却先转过脸对他说：“还有你，炮兵主任同志，命令隐蔽在森林里的所有炮兵开炮，将炮弹以最快的速度打出去，用炮火将我们的指战员和敌人分割开来，掩护他们安全地撤回阵地。”

“可是，科斯契卡。”卡梅拉出于对罗科索夫斯基担忧，忍不住又用小名称呼他：“你要三思啊，你这样做，会影响到你将来的前程。”

“如果用上千指战员的白白牺牲，而换来的晋升，我不稀罕。”罗科索夫斯基态度坚决地说道：“只要能给部队保存更多的种子，就算将我送上军事法庭，我也绝不后悔。”

“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话，激发了维诺格拉多夫的血性，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严肃地表态说：“既然

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作为您的副手，我会坚决地站在您的一边。哪怕将来上级怪罪下来，我也会和您一起承担这个责任。”

“谢谢，谢谢您！维诺格拉多夫将军。”这真是患难见真情啊，维诺格拉多夫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的鼻子一阵阵发酸，他上前握住对方的手，激动地说：“谢谢您在关键时刻对我的支持！”

在炮兵的掩护下，出击的坦克部队和摩步团重要成功地撤回了右翼的阵地。当罗科索夫斯基看到塔拉索夫拿给自己的那份统计数据时，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知道部队在这次临时的进攻中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没想到伤亡会这么大。出击的70辆坦克，只回来了16辆；两千多人的摩步团，只剩下了四百多人，而且几乎人人挂彩。

罗科索夫斯基将战报递给维诺格拉多夫后，吩咐马利宁：“参谋长同志，让他们撤到第二道防线去进行休整吧！”

这时从门外走进了一名将军，他快步地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军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新任炮兵主任卡扎科夫少将向您报告。请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还了个礼，便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激动地说：“欢迎您，卡扎科夫将军，欢迎您到我这里来工作。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副手维诺格拉多夫将军，他原来是第七机械化军的军长。”

等卡扎科夫和维诺格拉多夫握手后，罗科索夫斯基又指着卡梅拉向他介绍说：“这位就是您的前任卡梅拉将军，你们待会儿去办个交接吧。”

卡梅拉和卡扎科夫握手后，热情地说：“将军同志，我们的炮兵阵地离这里只有几公里，假如您不反对的话，我带您去认识一下炮兵的各级指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