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晚

05

晚饭是在校外吃的。在姜织的授意下,远在南京的冯敏托人帮姜织确定了补习时间,每天晚自习结束后再学两小个小时,为她补课的是过去在盈高任职如今在市里经营一家很大规模补课机构的老师,姓亓。

亓老师家在盈高旁边的汇智小区,距离学校大门五分钟的路程。

姜织担心晚上抹黑找不到路耽误老师的时间,索性和吴桐雨到校外的小吃街上解决晚餐,顺便熟悉到小区的路线。

“解释不清就别解释了。”吴桐雨没来过这边,盯着街巷里的生活店铺瞧,搜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买来当晚自习的零食,“换个角度想,只要成为他女朋友,周末就能和他一起自习。这个牺牲你愿意吗?”

姜织露出一副“你这个假设很危险”的表情,看闺蜜一眼,说:“一对比,我突然觉得误会解释起来没那么难。”

“是狂妄了点……我主要是想表达,既然改变不了,就顺其自然。一张那么聪明的人,你们多相处一段时间,误会就解开了。”

吴桐雨老神在在地说:“姐妹,我一直觉得你对男生挺有一套的。说不准真有戏。你看方时序那种很难相处,不好沟通的男生,你都能处成朋友,让他有耐心给你讲题。”

姜织从舞蹈艺术生转文化生,学习上较其他同学要吃力些。方时序和姜织高一时做了半年同桌,在学习上帮助她良多。“那是因为他家人住院时,我让我爸帮忙联系了床位。他作为感谢,才给我讲题的。”

“我觉得他那么阴鸷的一个人,也不是谁的忙都会接受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吗,真诚是必杀技。”

吴桐雨自己有点小任性,情绪化,除姜织外也交过其他朋友,但相处下来都没有跟姜织在一起舒服。她们两家是邻居,有小摩擦,但没大矛盾,两个小孩从小认识。

吴桐雨始终觉得姜织身上有种魅力,或者说一种力量,真诚得令人褪去一切阴暗与污秽,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她之所以这样想,不是没有考究。

就是今下午发生的事,班里有个女生在背后说姜织考上重点班是靠作弊,还说她当时跟姜织一个考场,看到姜织大夏天的特意穿长袖就是为了把手机藏在袖子里。

方时序路过听到,直接对那女生动了手。也不是动手,就是他突然摔杯子,水晃出来溅了女生一脸。那表情特别凶,一看就是故意的。

方时序还跟那女生说‘你要是怀疑,就去找老师调考场监控;要是嫉妒,我建议去看心理医生。’话说得挺不客气的。

吴桐雨心里窝着火,见状别提多解气。

她作为姜织的好朋友,自然知道姜织穿长袖是因为考试前姜国山看她复习压力大,带她去山上看星星,结果姜织不知对什么植物过敏,手臂起了疹子。姜织从小爱美,迫不得已才捂着春秋的长袖校服参加考试。谁曾想竟成了别人造谣的依据。

吴桐雨诧异方时序竟也会如此坚定地相信姜织,不免将此归功于姜织的个人魅力。

不过吴桐雨不想让姜织接触那些糟心的声音,因此没提这件事。

她说了点轻松的:“我觉得一张周淮他们四人组人还都挺好的。至少脊梁是正的,有担当也有优势,有傲气,但不自负。”

姜织笑着打趣:“你主要是想夸周淮吧。”

吴桐雨娇羞地跺了下脚,目光躲闪着,但对闺蜜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花花公子一个,只要是女的,他都能聊几句,讨厌死了。我觉得我对他难以自拔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来自他账号里分享的视频,天,你看没看他有次演出太尽兴跳水时漏了一点腹肌,要疯……我只是馋他的皮囊。”

青天白日,吴桐雨捂了捂脸:“真想去偷他手机看库存……哦,偷偷告诉你,据说他拍了一张打拳的视频,只不过一张不准他发。

黄昏时分的居民被光影切割得像一处精灵秘境,生锈的路灯、窗台残破的花盆,积了陈年污垢的垃圾桶,风尘仆仆的皮卡车,被夕阳一照,金银财宝般金灿灿的,穿梭其中,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美好的画面。

姜织举着手机换了几个角度拍了几张街景的照片,但总不得要领,不如实景给人的感觉震撼,索性放弃,回道:“打拳有什么好看的。

“一张那张脸,专注做什么的时候不好看!你想啊,打拳需要考验腹部的抗击打能力,会专门练腹肌,那得多好看。”

姜织脚步渐渐慢下来,盯着前方某处,低声提醒吴桐雨:“但愿你一会还能直视他。”

“啊?”吴桐雨顺着姜织的提醒,看到前方不远处周淮他们身影,心虚地嘀咕了句:“是不是走错路了?来时没经过这里。”

不远处三个男生拿着喷漆在一面涂鸦墙上画画,墙角堆了十数个喷漆罐,正对面架着台相机在记录他们创作的过程。

吴桐雨敛了说话声,瞥一眼姜织,见她没起疑便放下心来。她是有私心的,知道周淮在这涂鸦,也想给闺蜜和沈译驰制造接触的机会。

姜织往闺蜜身上想,只以为走过路是因为自己只顾着看街景了。

她看到史唐也在,下意识以为沈译驰跟他一起,结果走近些才发现自己的提醒是多余的。

“巧。”踩在一把折叠椅上的周淮没在忙,眼瞅见她们走近,抬声,“来的正好。小梧桐过来帮我挽下袖子。”

“这漆味熏死个人,谁要帮你啊。”吴桐雨嘴上吐槽,脚却已经朝他挪过去。

墙上的涂鸦是摇滚主题,色彩艳丽惹眼,衬得周遭环境生动几分。姜织想走近些看清楚,被史唐提醒:“你站在那气味能轻点。”

这里是上风口。

姜织因此没再动,往后退一些,问他:“是有什么活动吗,我看你们在录像。”

史唐回他:“阿驰要录的,说是要剪片子当素材,等正面墙画完,还要用无人机拍个大全景。他总爱捣鼓这些虚头巴脑的仪式感。”

姜织大概能想到成片中随着光影移动,画面一点点完成的画面。方时序从旁边经过,不解风情地说一句:“瞎矫情。”

姜织笑着跟他打招呼:“多浪漫啊。”

几个人各有各的忙,姜织没打扰。

迟迟不见沈译驰现身,她开始猜他是不是躲在那个地方调试无人机找拍摄角度。但淡金色的长街静悄悄的,高空晚霞锦缎似的铺展,没有机器运作的声音。

无人机没找到,只见沈译驰不知从那个街口拐过来,穿件黑色的冲锋衣,领口被拉到最顶,凸出个流畅的弧度,指引她注意少年颈青涩拱出的喉结,再往上,紧绷的下颌被黑色口罩遮住,冷风顺着姜织的目光吹,把他的头发吹得蓬松柔软。

还没到减衣服的时节,为求保暖穿得厚实,但他肩膀平直宽阔,丝毫不显臃肿,从远处走来,外套被风鼓出弧度,坚硬有力量。

两人隔着一面涂鸦墙的长度对视,沈译驰没料到她会在这,又因为她的眼神目标性太明确,因此多停了几秒,大概觉得两人不是打招呼的关系,便很快移开,停在那边和史唐说了几句话。

这一眼,不知为什么让姜织生出暗通款曲的心虚,不自在地移开。

等她看了一圈,本能地又朝那方向看去。沈译驰没在聊天,从墙角拿起罐喷漆,站在墙面前,大概因为有计划,所以很快上手。

臂腕线条流畅,青筋明显。他的手很稳,手指干净修长,骨节明显,喷漆罐被摇了几下后,在他手下均匀细腻的喷出颜料。

大概五六分钟后,他拿起白色颜料,在右下角喷了一个融合五角星设计的图样,应该是他的署名,走势流畅。姜织站的位置过于偏了,看不真切。

“e-c-h-i。”史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姜织身边,贴心地解释道。

姜织盯着那块辨认一会,只觉抽象,再抬眸,发现沈译驰朝这边过来。

他下半张脸被黑色口罩遮挡,姜织注意力却落在他眼睛上,漆黑,明亮,薄薄的眼褶呈扇形,眉弓饱满深邃。

两人算不上熟,沈译驰目光冷淡地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问史唐要手机要看什么东西。

期间沈译驰估计是闷得慌,把口罩拉下来,兜在下颌处。他三庭五眼标致优越,侧脸棱角分明,连额前的发梢都不落窠臼,线条弧度凌乱又恰当。

姜织这下确定,他眼神干净,眼周皮肤也干净,没有丁点儿黑眼圈和疲态。

姜织不禁好奇他的作息时间,她不会过分夸大天赋,更相信天道酬勤。听学校老师说沈译驰寒假年都没正经过,都在备考,越发觉得敬佩。

她这样想,也这样问了:“你晚上一般几点睡觉?”

又来。我之前态度不明确?这是你该问的吗?沈译驰心说。

就不该帮她把打印的笔记从餐厅提回去,沈译驰你他妈多什么事啊,史唐没长手还是食堂没有失物招领,显着你了。

她问这话时沈译驰已经从史唐手里接过手机,后者去墙上署自己的符号。

沈译驰转脸对上她不加掩饰的打量,像是一直知道她在盯着自己,又或者他身上拥有裹挟赤诚的沉稳,撞上她的打量也不怯,大方笔直地回视着,随时随地坦荡无畏。

下一秒,他依旧平静地,抬手将口罩拉回高挺的鼻梁上,眼底却多了几分针对。

沈译驰深深地看她一眼:“有事?”

姜织问完才觉得多余问。人与人起点、效率不一样,他的学习时间并不适用于自己。

沈译驰永远站得很正,肩上有就明明眼神很干净,但颇具洞察力的眼神带探究意味,身上故事感很强,是个很复杂,不容易看透的人。

“随便问问。”姜织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

日头下降得快,视野里光线暗了很多,长街两侧的路灯陆续亮起。

等正面墙完成,他们四个人要拍个合照,光线不好的话还得打个光。

沈译驰拿出手机看眼时间,手插在口袋里,毫无征兆地问了句:“你跟你朋友不回去上晚自习吗?”

他语气客客气气,态度却冷漠。至少姜织这样认为。

姜织望一眼借着拍涂鸦墙实则拍周淮的吴桐雨,淡淡地收回视线,给沈译驰递了个眼神:“我们在这里妨碍你们吗?”

姜织自小在冯敏的提醒下,说话时适应注视着对方眼睛,所以哪怕对上对异性颇有魅力的沈译驰,也丝毫没有娇羞,杏眼又大又亮。

沈译驰噎声,被问住,觉得有些小瞧她了。

说挺妨碍,可人家又没做什么,路这么宽,也不是他家的。

说不妨碍吧,意思等同于想让她留下,这传出去误会可就大了。

他沉默良久,用她先前的话回她:“随便问问。”

这条街位置巧妙,道路宽敞,但因背对着居民区,近处没有店面,僻静极了。

算不上愉快的两段对话结束,姜织隐隐能感觉到沈译驰竖起的社交屏障,联想到传言中沈译驰对异性的态度,她没有对此感到冒犯。

本以为沈译驰很快会走开,但他站在旁边低头看手机,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姜织也不想挪位子,因为涂鸦墙的漆料味道没有散净,她这个位置正巧是上风口。

估计春天回暖的缘故,空气和煦清新,像是置身感受不到寒气的深冬森林,静谧恣意。

姜织在这份机智和庆幸中,小幅度转身,背对他。

数秒后,她敛着眉重新朝向他,后知后觉这是沈译驰身上的沐浴露或者洗衣液的味道——温润的雪松和清冽的薄荷交织。

她尚在惊讶时,沈译驰因为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抬眸扫她一眼。

姜织心虚地避开,谁知这一扫,瞧见他的手机屏幕,对话框里对面发来密密麻麻的几大段文字。姜织没看清,只留意到对话框上的名字,卢悦。

——和沈译驰大冬天去雪山上露营的卢悦。

她自觉唐突,不动声色地背过身。

没多一会,周淮那边也忙完。吴桐雨过来讨好地挽着姜织的手臂,挂在她身上:“织织,我们一会跟他们蹭饭去,说是吃烤羊腿。”

“我们不是——”姜织脱口刚要说她们吃过饭,瞧着吴桐雨泛红的耳根,哪能不懂。她喜欢周淮,高中开学第一天就喜欢了。

吴桐雨知道姜织上学期耽误了进度如今争分夺秒地学习,可又想有人陪自己,思索下,劝道:“一张也去的,你不是好奇他的学习方法吗,混得熟一点,比较容易打听不是?”

姜织最终点头,说:“不能晚了上自习。”

几个男生很快把垃圾清理完,哪些该带回去的,哪些可以留给收废品的大爷,没一会涂鸦墙前面整洁干净。

姜织不知道要去哪吃,就跟着几个男生走。

她挨着吴桐雨,再那边是周淮,周淮绕到姜织旁边打招呼:“一直不知道,原来你喜欢阿驰。不过你长得太乖了,阿驰喜欢张扬一点的。”

话音刚落,沈译驰提着东西经过,不客气地踢了他鞋跟一脚。

沈译驰回眸一扫,沈译驰淡然自若地走在后面,他本意是提醒周淮别那他捆绑,但周淮怎么想她就不得而知了。

周淮不受影响地自顾道:“我身边帅哥多得是,我给你介绍其他的怎么样。”

暮色四合,体感温度随之降下来。姜织将下巴藏在缠绕几圈的围巾里,抿唇笑了下,大大方方地拒绝:“我眼光比较高,就不麻烦了。”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话无形中拿男主当挡箭牌。

周淮扬扬眉,觉得这女生有趣:“那你勇气可嘉,我精神上给你支持。”

他说完话就溜,把另一侧的沈译驰露出来。隔了一人宽的空位,沈译驰平静地觑了姜织一眼。

姜织恰巧接住,眼神中被抓包的慌乱一闪而过。

沈译驰桃花眼天生含情,卧蚕饱满,有种干净温柔的矜贵和书卷气,看着有些冷,但放松的眼梢又带几分漫不经心,疏离中有丝顽劣意味。

等走出几步,随着拐进的街道变窄,姜织和他的目光距离一下缩短。他问姜织:“喜欢我什么?”

姜织面上镇定,藏在口袋里的手无措地捏着校园卡的棱角,在思考怎么回答合适。

说起来姜织关注沈译驰的原因有点无厘头。

她转为文化生后,因为进入不了学习状态一度厌恶上学。

沈译驰以第一名的中考成绩升入盈高,作为新生代表在国旗下演讲,是老师眼中的宠儿,又因为俊朗的外型成为学校女生谈论的对象,姜织想注意不到都难。

大概跟她之前练舞常常找前辈的视频扒舞学习有关,沈译驰成了姜织竖在心中的“学习对象”,成了每天她上学的动力。

…………

她身上有种波澜不惊的沉稳,但气质干干净净没有疲态,更像是一种宽和、包容、温柔的亲和力。

即便是在沉默,也令人有足够的耐心等待。至少在等待她答复的沈译驰没有催促。

吴桐雨一直旁观着闺蜜的处境,可能是这两人颜值高,总感觉姜织和沈译驰站一起是同类人,哪怕不说话,只对视一眼就自动把身边人屏蔽,有壁似的。

她几度张嘴,终于找到机会插上话,替闺蜜解释:“织织一直把你当成学习目标。”

史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沈译驰的另一侧,手臂往他肩上一搭,沈译驰被撞得惯性朝姜织那边倒,两人间本不宽敞的距离又拉近些。

史唐浑然不觉,身体前倾接上话:“看来上学期移情别恋了啊。是不是同班后发现很幻灭?他这注孤生的性子,只会让女生伤心。”

话乍听是调侃沈译驰,往深了想,也在调侃姜织的成绩。他的出发点没有恶意,但吴桐雨敏感些,处处替闺蜜避讳着某些话题。闻言,立马有些抵触,脖子一抻要替闺蜜说话。

沈译驰先一步出手,手肘不客气地捣了下他的胸膛,提醒他自个站直,并且丢给他一个“你跟人家很熟吗”的眼神,凉飕飕怼回去:“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嫉妒了吧你。”

史唐吃痛地躲了下,和沈译驰的默契让他很快反应自己话说得不合适,嬉皮笑脸地找补:“何止嫉妒,我快嫉妒死了。”

这话题被他打哈哈圆过去。

在这点,史唐不得不服沈译驰,他优秀也聪明,但很难得没傲气,不浮躁,鼻孔从不朝上,眼睛能看到低处的东西。

他身边的几个朋友,史唐粗神经容易不经大脑,本身有点大男子主义,周淮放浪形骸,顽劣不拘束,方时序则易怒敏感,容易较真钻牛角尖,性格迥异的几个人很容易有矛盾,但沈译驰就是中间的调和剂,总不动声色地把每个人推在恰到的位置,说合适的话。

所以史唐一直觉得,跟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吴桐雨觉得沈译驰维护了姜织,可没有证据,主要是他们几个人真不熟。她眼珠子骨碌转一圈,想着不趁难得的相处机会说点什么,那损失大了。于是她接上先前的话题,聊了句:“我觉得喜欢这个事吧,只有真正相处,才能感受到对方喜欢自己什么。”

男生听没听懂姜织不知道,但她听懂了。眼看氛围越说越暧昧,姜织主动出声岔开话题:“你们怎么决定在那条街上涂鸦的?”

史唐见沈译驰不回答,又注意到姜织盯得是自己,便开口:“那面墙正冲着的街道尽头有个防空洞,我们乐队以前总在那排练。每回排练完一出来就能看到那面大白墙,总觉得不够摇滚,所以趁毕业前有空就改造了一下。”

吴桐雨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很快被吸引走注意力:“话说你们乐队还出新歌吗?我可是歌迷。”

“是吗?那乐队里你最喜欢谁?”

吴桐雨手指在发梢绕啊绕,故作镇定:“当然是主唱啊。”

主唱是周淮,史唐是鼓手。方时序是电吉他。沈译驰是贝斯手。

史唐就乐队的话题跟吴桐雨探讨起来,说着说着把他们中间的沈译驰和姜织挤到后面。

姜织手抄在外套口袋里,跟着他们的思绪想乐队的事。周淮是艺术生,热衷在这方面整活,牵头搞乐队,沈译驰贝斯是跟周淮现学的,因为另外两个人说这个太难,学不来。

沈译驰压低的声音飘过来,姜织才后知后觉他俩被大队伍落在半米开外。

沈译驰在讲电话,姜织离得近,听到对面是个女生,似乎是在道歉,问他现在有时间吗,想跟他当面道歉。

沈译驰的态度很果断:“不需要,别再打来了。”

挂断后,他第一时间把这个号码拉黑。

他收起手机抬眸,撞上姜织的目光,困惑地扬了扬眉。

姜织想说,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这时大队伍在不远处某个小区门前面停了下来等他俩会和,史唐扬声询问着“放门卫那,还是要回你家里?”,姜织因此失去解释的机会。

史唐指的是几个男生手里的东西。

涂鸦墙边鸡零狗碎的东西不少,折叠椅、喷漆罐、三脚架,还有架无人机等等,收拾好几个男生一人拎一点彼此分担着。

“我放回家吧。”沈译驰走过去,说。涂料就罢了,无人机跟相机不能马虎。

很快定好谁跟沈译驰回去放,男生把东西倒手时,姜织盯着这个眼熟的、自己刚刚来过的小区,好奇地问沈译驰:“你住这个小区?”

“8号楼1单元202室。”沈译驰垂眼整理着手里的东西,眼皮抬都没抬,流利干脆地报了具体住址,然后才抬眸,聚精回视她,一副“你还想问什么”的尖锐态度。

他语气冷淡疲软,有种姜织问出什么都不意外的摆烂气质,差点就说:别试探了,给个痛快行吗?

“……”

姜织噎声,要给她辅导的亓老师,住在他家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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